一 看远郁进手术室,张妤感觉小腹憋得不行,她赶紧往卫生间跑。可是,她只是勉强尿了一点儿。 刚出卫生间,就听见有医生喊,远郁家属呢? 张妤忙跑过去,说,我是。 医生说,进来。 张妤腿一软,问,怎么了?声音仿佛是被风吹动的波纹。 医生说,手术还没开始呢,先麻醉,家属要签字。 随医生进入手术室,张妤往里瞅。很大很深,一个房间挨一个房间。近处的房间标有第几手术室,远处的房间号张妤
1 那年初秋的一个早上,小刘很意外地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是临时接替回浙江探亲的父亲看管村委会的,并负责抽水工作。虽然我是村党支部书记,但是我知道如果没啥着急的事,小刘不会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那时,我还躺着,一看来电显示急忙坐起接听。小刘语速平稳,我心里就稳了神。电话大意是,他抓住个贼,我要是起床了就过来看看咋处理。 我问他:“在哪儿发现的?” “在压水塔上。我早上抽水时,他还在压水
一 本应成亲的日子过去两年了,燕子还是没有找到王天峰。军部卫生队韩队长心疼地劝她:“燕子,王天峰不在咱们部队,兴许在别的部队,你不用发愁找不到他。”燕子心里着急,嘴上却说:“我跟他订的是娃娃亲,从小到大就见过两次,找不到他更好。” 韩队长故意逗她:“那你还找他干啥,干脆再找个人嫁出去算了。”燕子满脸通红,说:“我爸说过,娃娃亲也算,不能说话不算数。”韩队长这回不再逗她,还给她出主意:“燕子
一九九二年,金风送爽,沉浸在“秧歌节”欢乐氛围中的省城,“咚咚锵”的声音若隐若现,一向喜欢晚睡晚起的蓝天云被这再熟悉不过的锣鼓声召唤,梦中她随风飘舞,穿云破雾,那风是胶东故乡带着咸腥味的风。 时光倒流,五岁的她骑在父亲肩膀上,看马店镇“男刚女柔、螺旋摆动、三弯九动十八态”特有的胶州“地秧歌”。随着堂鼓、大锣、铙钹、小钗、手锣的铿锵节奏,人们摇曳着系在腰间长长的红绸,踏歌而舞。远远望去,红绸飘
一 我们是乡派出所的民警。我们一行七人正在翻越一座山岗。我们爬一段,直起腰歇一会儿,呼呼地喘着气,望着山顶。在此之前,我们已经翻越了一座山岗。 这一带的山有个特点,山上都没有路。要翻过去,只能趟着密密匝匝的青草与刺窠走。刺窠就像龙爪,只要惹动它,就会“嘣”的一声,像蚂蟥一样紧紧地吸附在我们的衣服上。当然它在弹起时,还会在我们的脸部与手臂上划出一道道的血痕,火辣辣的痛。 终于到达山
父亲与对联 岁月悠悠,如同老家门前那条蜿蜒的小河,静静地流淌。每当春节临近,我总会想起父亲与对联的那些事儿,它们如同温馨的灯火,照亮了我记忆的深处。 父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却怀揣着一颗热爱文化的心。在村里,他是出了名的“文化人”,父亲读书时成绩很好,无奈家贫初中辍学。但父亲很爱学习,尤其是写得一手好字。他尤其擅长写对联。 每当大年三十上午,忙完杀鸡、杀鸭及敬祖之后,母亲开始用大锅煮鸡,
阜蒙县汪四村,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村庄,在成为辽宁省作协的扶贫对象时,便似一见如故的老友,给人温暖与亲切的抚慰,成为我在扶贫期间念兹在兹的地方,也是一个让我的心灵得到洗礼与升华的地方。我常常回想起那些时光,那遥远静谧的夜空,总有一颗颗星斗,不那么耀眼却总能辉映在记忆深处。 进驻汪四村 早晨,闹表如期而响,熟悉的音乐把我叫醒。喝杯温水吃了降压药,简单吃点儿早餐,我便打车去了沈阳站,与同事李海岩一同乘
据说,习惯回忆时,说明自己已不再年轻,很可能已经退守到生活的边缘,生活的大部分期许可能就是等着带孙辈了。 也曾不甘,五十出头的我这么快就老了吗?不过,我又想老天爷是公平的,每给我增加一岁,也会给所有人增加一岁。而我又很幸运,偏得了上天特别赐予的读书、写作的雅好。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老家青岛的台湾艺人凌峰与媳妇贺顺顺在青岛签名售书。当时,凌峰在山东捐建了第一所希望小学,并倡导了百场义演,
学生时代,我经常“爬格子”,将随手写下的文字整理成文,寄出去,偶有发表。 随着年龄的增长,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我越来越发现文字里有更美的世界。 无忧的童年、温暖的乡村记忆、阵痛的青春,还有那快要被时光湮没的纯真、喜悦…… 无论是内在的自省,还是外在的表达,在文字的丛林里,我都能回归最初的幸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散文,是我们的精神家园。 宇宙万物,大至浩瀚星空,小至花鸟鱼虫,上下几千
原以为只等马达轰鸣几声,马达溪就能成为舴艋舟起航的地方。 马达溪是今婺江的最后一道支流。炎热夏日,选中马达溪进行田野考察并不意外,意外的是马达溪在雅滩村转个身,分流向北去衢江了,仅剩下一道浅浅的水流经马达老街,去古婺江一线的老亲戚家串门儿去了。 一 曾经,每到雨季,马达溪流域一幕幕雨帘、一场场洪水,给人们留下了难以抹去的记忆。 雨水潇潇地下,溪水沿着坝沿荡起了秋千,临时做起了水漫金
中秋节前夕,偶然看见朋友圈盘锦一日游的信息,我怦然心动。我去过几次盘锦,留下了不错的印象,正好闲来无事想再去看看,便约了好友一同随团前往。 来到盘锦,第一站是花谷,听名字,这里应该是繁花盛开的地方。但是,由于已经错过花季,放眼望去,草地和花圃都被修剪过了,荒草与凋零的花一垄一垄地仰躺着,显得那么萧瑟。倘若再播种一些菊花也许会为秋季的花谷平添一抹色彩。 吃过午饭,一行人向亚马逊公园出发。
当雌凤头 钻进水中时,周围还依然平静。待它钻出水面后,才发现一只雄凤头 衔着长长的水草在等待。两只凤头 突然开启了舞蹈模式,先是伸着头,仅仅把羽冠露出水面,迅速地后退,然后又互相从对面冲过来,昂起头,用饱满的胸部相互摩擦,如同交颈的天鹅。两只凤头 在水面上跳舞时,身体的大部分还在水中,不知道它们的脚蹼是怎样活动的,可以使身体在水中快速地旋转,
多年以前,营口这两个字就刻在我的记忆里,那时感觉营口是离我很遥远的一个地方,是我无法触及的地方。我想,啥时候能去营口拜访曾经帮助过我的营口市的两位老师呢?只因那时我年龄还小,也没出过远门,加之经济条件不允许,所以,去营口的想法一直没实现。 这份跨越几十年丝丝缕缕的情,一直萦绕在我心里,不管岁月如何改变,我对营口的情愈加浓重。从青丝到华发,营口成了我心里的一份牵念。 特别是看到从千里之外
一 “站要有站相,坐得有坐相。在家里不能大声喧哗。另外,吃饭也得规规矩矩,坐姿端正,嘴巴不能发出吧唧吧唧的怪声。夹菜只夹面前盘边的菜,筷子不能在菜里乱翻”。这是年少时,父亲常训诫我们的老话。 奶奶病故后,为了养家,作为长子的父亲迫于无奈,不满十四岁就走进了当地一大户人家当雇工。虽说是雇工,但身份卑微的父亲却受到了出生于书香之家的女主人无微不至的关怀。主雇之间一日三餐从来都是一视同仁,父亲有
一年中,每逢节日,年糕是不可缺少的。瑞雪纷飞梅含笑,家家户户打年糕,描绘的是过年做年糕的热闹场面。 过年时,年糕做好后,要放四五天后再下水浸泡,下水浸泡要赶在立春之前,一定要浸冬水,据说是因为惊蛰之后各种动物都苏醒了,出来游动了,水就不干净了。如果用冬水浸泡,年糕就可以保存很长时间也不发酸。 做年糕还需要各种工具,如石磨、蒸笼、石臼、揉糕的大木板等等。平时一家一户做,用石捣捶就可以了,
与崔完生书 我住在文成 山里人 只知山中事 也曾想天下事 爱天下人 但后来都成了浮云 半生已过 不再心怀万古愁 小小的县城 足够寄身 靠山的某一间房 我摆一书案 你如果来 也可改成茶几或酒桌 若与你知心 同行,可多携一人 前日交代门前飞云江 有一事最重要 文成不是世外桃源 脱离不了红尘 山里人不是古人 我刚梦到半个自己 睡着的时候 千万别叫醒我 饮
天鹅 到凌河湾看天鹅去吧 春风提着花裙子这样说 春雨轻叩着化蝶的青虫这样说 四面八方,络绎不绝 一个水库有什么好看的 是来看一种舞姿的 是来看春天的眉眼的 是天鹅诱惑了春 还是春诱惑了天鹅呢? 羞答答的碧波,只管 与堤岸喁喁细语 只管,雪白的羽翅在她怀里洗影 洗得白石水库 真的也雪白雪白了 成了辽西的一只硕大白天鹅 哦!飞起来了 清清浪花也飞起来了 在蓝天白云下
吻痕 我的诗句上 留有她的许多吻痕 玫瑰的,丁香的 郁金香的,马蹄莲的…… 散发出 每个季节的芳香气味 没有悲伤的无花果 没有爱情的坍塌日,这一切 美好的触碰 让孤独失去泪水 我的脸上,留满了 花苞形的吻 我是乌鸦的后裔 别忘了,我是第一代 乌鸦的优秀后裔 坚持黑到现在,而灵魂高洁 亮得胜过所有的雪 我站立的地方 暗生火焰,寒冷被连根拔出 我有喜鹊的心跳
镇远楼 数百年在风雨中站立 极目 云烟浩渺 商贾往来 翘首 目视四方 望断神州 东看金城春雨 西望玉关晓月 坐南祁连望雪 向北居延古牧 一口钟 浑厚悠长的声音 震落了祁连山顶的白雪 在你身边 我沐浴秦时明月的幽情 伸手 张中国之臂 拥抱八方来客 万国博览会华盖如云 旌旗招展 急管高歌 驼队西行 丝绸铺向西天的云 马可·波罗一路向东 驻足张掖 倾听黄钟大吕 八
日月同辉 冬日清晨,月未眠 太阳初升 猫窝,如花儿开在池塘边 繁盛的鹊群 停在旁边枝丫间 如蜜蜂,追吻花朵 认领猫粮的美味 猫咪在灌木丛,捉迷藏 时而温柔观望 日月同辉,万物和谐 认领这美好的旋律 风从海上来 正午江面 波光粼粼 白鹤在空中,优雅地盘旋 水中靓影 荡漾出金色的花朵 如同美人鱼轻舞尾鳍 圣洁的翅膀 带着大海的 咸腥和蔚蓝的梦 亲吻我的发丝
船娘 青花布衣旧了,听说越旧越柔软, 江南小调也旧了 同那旧了的青花布衣一样 十分柔软,慢慢唱,慢慢摇 从东边到西边,再从西边到东边 一圈又一圈 同小桥,同流水一起守着古镇的昨天 桂花如雨 香味在碧波里打转 柳丝清秀 看不出秋已过半 船娘的脸风平浪静 乌篷船不紧不慢 她说她摇了大半辈子船 从未离开 天下的水是相通的 她知不知道呢 江南古镇 水牵着水慢慢走。走了
守护在玉龙雪山顶的那一朵彩云 不叫云 那是 传说中殉情谷男女青年用生命祭奠爱情的绝唱 小桥流水人家边三多神护佑孕育的纳西东巴象形文字 勤劳勇敢善良的纳西妇女背上闪闪发光的七星戴月 泸沽湖边阿夏的回眸一笑 只要玉龙雪山头顶还有这朵彩云 老东巴指向的这一方水土就永远风调雨顺 苍山顶上飞过的那一片祥云 不叫云 那是 蝴蝶泉边梳妆的五朵金花珍藏的心事 鸡足山上神仙洒落的道道金光 风
西山 西山很小。法华寺的钟声响起的时候 从低处到高处 草木已经历了几番轮回 翻越西山,一个人正好 一个孤零零的人,不带一丝的嘈杂 在上山的路上,会脱掉稻草人的外壳 石头心肠会回暖 纠结的事情会重新排序 清水与浊水自动分行 西山不高。但山风足够可以助燃一个 泡沫,喝咖啡的与喝自来水的 都被虚化成艺术 如果能够看到山下的人 请称他们为兄弟 小石潭 那一整块石头像是一张床
池州城有条清溪河,河上有座明代建的兴济桥,桥东连着平天湖湿地公园,桥西似乎不是接在老城的边缘,而是架在一棵与其同岁的大樟树上。大樟树是城内最大的树,树干得三四人合抱。无论是老城,还是当下的新城,以大樟树为中心的四周都有着与时代相配套的活动设施。近两年,大樟树下建成“口袋公园”,铺上了地砖,建设了文化墙,增添了石桌石凳,还有长条椅,着实成了附近居民休闲娱乐的好去处,每天打掼蛋、斗地主、下象棋、拉家常
即使在乌漆麻黑的夜里,哪怕风风雨雨的,或者说沿路挑起的路灯犯起了瞌睡,喜来也一样认着死理:哪株茶树不都清清爽爽的? “对,就是月亮抚摸过的。”喜来拧着呢,“世上只有这么一片月亮茶,爱信不信。” 很少见到有人与他争辩,除了隔三岔五的戏谑。怨谁啊?一把岁数了,腿脚还不方便。这些年来,喜来的身后只有孤独的影子厮守,直到队里派他守护这片茶园。在茶园旁边,冒出了一片新开发的景区,来这里上班的小青
老夏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儿是从上礼拜开始的。 起因是他发现自己杀了一条同样的鱼。这话怎么说呢?时至今日,他仍然记得那条鱼,头上有个凸起,左边的须是断的。 打那以后连续七天,他总是从池子里摸出来一模一样的鱼。蹊跷得很。老夏寻思着,是不是同一条鱼呢?那岂不是等于把这条鱼杀了七回? 不说那鱼,单说老夏。老夏是个天生带鱼腥味儿的人,仿佛他就是为杀鱼而生的。这可能得益于他父亲早年在河里打鱼的经历。
“拇指向外,手握空心拳,像我这样,放在腰部。这就是我们今天练习蒙古族舞硬肩要做的准备动作。” 付小亮每天清早都会到家附近的松江公园里录制舞蹈教学短视频。他要尽早去,以那棵两百多年的古榆树作为背景,把视频录完。事实证明,效果不错,有几条视频点赞量超过了一万。哪承想只是昙花一现,因为近半年来,他拍的视频,有的连一百个赞都没有。 起初付小亮只是觉得,在这样一棵沧桑的树下起舞,每一个转身都更有
辣椒是一种蔬菜的名称,而今天我说的辣椒是一位二人转演员的名字。 二人转是一种民间艺术。在黑、吉、辽三省广为流传,茶余饭后,人们都喜欢听二人转,于是就有了“宁舍一顿饭,不舍二人转”的说法。 东北人之所以如此喜欢二人转,就是因为二人转演绎的大多是经典故事,演员说、唱、扮、舞、学,样样精通。就拿二人转经典名段《西厢记》来说吧,演员要扮演不同的角色:张生、崔莺莺和小红娘,人物特点各不相同,演员
我乘坐的公交车在沈海立交桥下行驶着,本就光线暗淡的车厢里更显昏暗。突然一阵阵急促的汽笛声传来,另一辆公交车从右侧岔道口加速行驶而来,看上去这辆公交车司机要超车并道。 此刻,我乘坐的公交车正直线行驶,司机并未发现那辆公交车逼近,加速向前冲了过去。“咣当”一声,在我的左侧一声爆响。 我乘坐的公交车的右侧遭受了猛烈的撞击,车体向左横移的同时,破碎的车窗玻璃碎片也随之飞过来。我身旁的一个女孩因
天微亮,林卫忠睁开眼睛,听着外面海风的呼呼声,海浪拍打岩石的响声,心潮澎湃。今天是他当航标工的最后一天。在这座孤岛上,他与灯塔相伴三十年了,每每凝望着茫茫的大海,他对家人的思念就一波一波袭来。 作为一名退役的海军战士,他深知灯塔的重要性。这片海域里有许多险滩与暗礁,地形复杂,来往的船只必须根据灯塔和航标的指引才能安全航行。他心中的信念是:我在,灯亮;我不在,灯也不能灭! 今天来接替林卫
太阳踩着风火轮 不停地把我们追赶 月亮骑着千里马 不断地把我们鞭策 大山深处,乡亲们频频发出呼唤 地下沉睡了千万年的矿藏 都在望眼欲穿等待着上路 走,我们筑路去 为山区人民 开辟一条通往幸福的通道 走,我们筑路去 用推土机推平前方的障碍 用铲车铲除道路旁的荆棘 我们要为人类架起一座座桥梁 我们要为地球打通一座座隧道 铺轨机的希望不停向前延伸 桥梁飞架起一道道彩虹
垂钓者把自己挂在钩上,甩进水里 岸边的芦苇、荻花 试图模仿鹭鸶用影子诱捕一尾失去嗅觉的鱼 浮漂在不停颤动 这像是一个不太确切的消息 路过的行人伸出手,抓住一把风 摊开,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垂钓者像一座石像,纹丝不动 用心去收纳湖面的宽广 当浮漂快速挣扎,沉入水中 垂钓者提起鱼竿 上面挂着一轮硕大的落日 执棋者 执棋者亦为入局者,步步为营 不过博弈个盈亏。 一枚枚棋子,存
点亮城市,夜色降临 很多人把自己忘记在尘世 一盏灯光照亮前路 一滴雨露嵌入大地 一支独行的笔 在寂静中打破红尘 等一只蝙蝠飞过头顶 把月光托起,让出生的婴儿 看见没有尘埃的黎明 日子,行走在纸笺上 夜色把往昔隐喻在 一个又一个孤独的文字里 走过七月 村口的酸枣树 记录着童年的故事 也记录着离家的日子 枣花追赶着太阳 蜜蜂追赶着渴望与成熟 童年就在开花与结果中
拂过额头的风声 如同露珠般盛开在彼岸 在孤独里 独享一片繁华 用绚丽致谢 生命中那些温暖的相遇 来怀念 那些红尘中 不能相守的知己 像风一样爱你 雨如此密集 以至于模糊了所有的身影 我只能在雨中 慢慢地寻你 在一棵树下无声地凝望 风忽然吹过 带着残留的芬芳 拂过你的发梢 掀起你的衣角 我会像风一样爱你 像雨一样想你 在你不曾察觉的风景里 悄悄走过
我不想叫醒她 停歇在红色的塔楼顶尖 她的轻鼾,触手可及 羽翼晶亮丰满 眼神隐匿,而神秘 她从这个世纪,拂过那个世纪 很多次,我径直撞上 她的呼吸。撞上她 汹涌的沉默。哀伤的白月亮哟 你徒有光洁的肌体,火做的心 光影错叠的年代 谁用真面目,喂养你的凝视? 亲亲的白月亮 不戴面具的处女之身 大地无解的谜语 唯独你,才配做我 ——发光的墓碑 灯神 她拿了根绣花针,轻轻
风儿弹奏着岁月的风琴 在光阴的墙上雕刻谷穗 我从音符里走来 一条蜿蜒的小路通向我的村庄 风霜的小荷尘世里高昂着头颅 梦想的云不知停泊在哪个港口 庄稼吞咽了夜光露水 回味着前世今生 太阳的褶皱隐在一张白纸上 一支笔沙沙走着时钟的脚步 我唱着大风的歌 唤醒每一寸土地 收获着我的岁月 寄出冰雪的酣醉 窗口 我脱去窗口厚重的冬装 暖阳里开出一朵梅花 我多想坐下来静享时光
静伫,风雨 化成最硬的一部分 我们翻开它的纹理 翻开每一次转动 粮食,在硬碰硬中心甘情愿 碎成我们舌尖上的快乐 我们跟着石磨转,粉末与水浆 喂饱了满村的炊烟 我们从村庄出发,又回到村庄 以磨的哲学,分析生命的坚硬 雪 冬日的黄昏 每一片雪花 都在风中飞舞 树木裹上洁白的银装 尖尖的屋顶,闪烁着 冰凉的星光,孩子们 让雪的柔情红透了小脸蛋 思绪向远方伸延 边防战
落叶,替代繁花 遮挡你远去的身影 秋风,聆听落叶 簌簌而下 深黄,浅绿 是你寄来的信笺吗 每一封,如插上翅膀的蝴蝶 刺痛眼帘 室内,暖风在转动 半开的茉莉,对着整个秋天 过不了多久,茉莉花 会枯萎 如同窗外,消失的秋天 风吹岁月 记忆中,葡萄架下的小摇车 摇星辰,摇落日 摇走童年的梦 悬挂的那根线 还余留姥爷手心的暖 庭院前的桂花树,记载着 寒来暑往 幼年
一向不喜欢,秋的瘦 今年却例外 周末陪爸妈,在文化公园 欣赏红叶,秋韵 一丝丝连片的色彩 从低,爬至山巅蓝天 父母发间的年岁,却是 我眉睫处的一场风雪 远望 远望,草木葱茏 风折叠绿色的涟漪 转眼入夏 人们,像晒卷的叶 于是,怀想 那边山的葱绿 那边水的青碧
我从大山里来 那里的山很深,很高 幽谷深涧里生长着兰草 山上有寺庙 屋檐下有很多风铃 还有一口大钟,不用手去敲 风会传来动听的声音 女人在水边淘米洗菜,洗衣服 男人在田地里耕作 他们有时会停下手中的活儿 伸一伸腰,直一直身子 抬头看一下天空,日头与云朵 然后低头弯腰,继续干活 在一个宁静的山坡上 睡着我的爹和娘 他们的身旁长满了青草 野花烂漫 大 雁 一行大雁从
我拖着疲惫的目光走遍朋友圈 都没有找到可以替代你的花园 我在无边的网络中四处碰壁 很显然跟这个单调的花季比多情 你更有过人之处 尽管我左手拿着两块田垄 右手举着一枚微风 将日子缝合得天衣无缝 信号不在的时候 我就是被月光遗忘的孤城 石榴的花期还算长 它等到了水蜜桃的成熟 那又怎样 一抺桃红就足够让夕阳频频回首 这无限的山冈 这冰凉的溪水 月亮还是不要升起吧 我在祈
春风在前面轻松地走着 我迈开寂寞一冬的双腿 跟着春风去踏青 春风走过的每一个角落 都是一幅生动的水彩画 春风用温暖慰问大地 吹醒的草木抖起了精神 穿梭的小鸟用各自的语言 热烈地致欢迎词 每一句都令人心花怒放 春风恣意地渲染着春色 桃红柳绿透着鲜嫩的笑脸 温馨在春风中蔓延 春光在高山流水中沸腾 我的心灵动着绿草香 忙碌的喜鹊 春天尚在孕育 喜鹊的乡愁 已在大树的枝
白垩纪或是更远的 一种遗落,很像眼前的马头 刚刚出土的一块马头骨化石 眼睛里喷洒出最后一堆乌金 还有流淌在腮边的一道清泪 像琴音,悠远孤单 其实,这些都是想象 这是煤场开采的真实场景 一簇簇身影,守护着几堆煤 运输车扬起的尘,炊烟一样稀薄 仿佛那片用煤灰或煤礁铺展的岸 有位老人 背着手在丈量自己的脚印 一步一步走进煤层深处 他说,在我退休前再看看你们 我眼里的一幅“油
疼痛都是有形状的,比如驼背 从背影已看出,父亲矮了些 比如下垂,从母亲捂紧的胸口 东岭驼着隆起的地瓜沟 驼着丰收的希望 驼着牛、羊,还有放牛的孩子 每年,东岭被反复犁耕 弯腰的东岭 云的痛点在雨、雪 风的痛点在风湿、风干 这些,都能作用在人的身上 凝结岁月的疼痛 培植不屈的魂灵 糖块 山村的喧闹缘于一家媳妇过门 抛撒糖块 糖纸是那个年代少有的彩色 糖块是最具热量和
三月 奶奶的笑 妹妹的笑 所有人的笑 像花朵 被春天捆成一堆火焰 春风在燃烧 春雨在燃烧 所有的花朵在燃烧 春天过后 奶奶的笑留下一堆灰尘 只有妹妹的笑 在风雨中穿行 青春 是一堆永不熄灭的火焰 暴雨 远方黑色的城池 如山般奔涌而来 有千万支利箭 扣在弓弦 待电闪雷鸣时 发动一场七月的战争 夏日的洗礼 总是以残酷的方式 就像父亲手中的鞭子 把岁月的
黑夜的注视里,树林分摊疑点 一缕干涩的北风,呼啸山庄 昨天,林子里的猎人 杀死一只麋鹿,只剩鹿角 高悬,月光摊开在草地上 我在呼喊,哪怕是白色的斯德哥尔摩 或是落基山脉一侧的起伏,铺天盖地 雪崩的日子,也会在太阳抵达赤道之前 送上北回归线的最后一丝期冀与祝福 一河两岸间 幼稚的荒唐,低下了头颅 夜话无意识出逃,破开水面 鞭挞着,扰乱逻辑的流变 厘清拖拉机轰鸣的奥义 用辽
老屋门前的桂花树 挡住了路灯的光亮 也挡住了我的目光 那年冬天 我在老屋寻找童年的故事 突然,从房顶掉下一块 残缺的瓦片,砸在头上 寒风吹过,树枝摇曳 风景依旧,灯光将我的影子 越拉越长 直至村口小路的尽头 屋檐下 那一天,雨下得很大 大家都站在屋檐下 有的是躲雨的,有的是看雨的 还有的是看人的 她站在我的旁边 一袭飘飘长发 如山边的乌云 挡住了我的目光 好
盒子已陈旧,被一份孤独 悄悄打开。一块旧手表 静止在光阴里,装满记忆 剪辑,细碎的往事 旋转青春之时,父爱的罗盘 那一刻,于腕上 诠释,时间的命题 现如今,指针沉静在岁月里 亦压弯了,父亲的脊背 无法承重的双目,一直阅读着成长 在窗外踱步 窗外,夜温馨 静谧与淡泊,同繁星对语 喧嚣,不知不觉隐去 心潮和脚步,踱进深邃 六月风,徐徐而来 带着清凉,所有安静 在此刻,
父亲变得沉默 像一把老旧的锁 我不知道,那紧闭的心门里 有着怎样的喜怒哀乐 父亲睁着两只混浊的 空洞的眼睛,这两只眼睛 像两扇小窗户 将世间的光折入 只有母亲过来轻抚父亲的脸 唤一声“老伴” 这把锁才“啪”的一声打开 发出“唉”的一声 夜归人 慢下脚步 她想将回家的路拉长 拉长,拉到和黑夜一样长 这样,她只需走下去 走到黑夜尽头 便会看到天光,只有在路上 她的
一楼钢铁搭建的工作室 是我的私人空间:一个空空的床 一些书和杂乱的绘画材料 有时躺在床上对着窗口发呆 有时在书的集装箱中 翻越一次诗歌的围墙 踏过废墟 往上一层可走进天堂 和遥远的梦 也许生活对你苟笑时,你闭口不言 阁楼可以躲避所有的刺客 也可以编织一对翅膀 抵达 长途跋涉后 一位旅行者卸下沉重的背包 拿出帐篷、防潮垫、折叠桌凳 一瓶二锅头。找块平整的草地 踢掉脚
我写了很多诗 也得了很多奖状和奖杯 只为了看见妈妈更多的笑脸 我要照顾妈妈 还要给妈妈买很多水果 还有四朵花 这四朵花的名字 被我称作: 春、夏、秋、冬 捧住春天的秘密 今天早晨 小区的栀子花开了 我发现,有香香的水滴 从花瓣上流下来 我用一双小手 捧住了这个春天的秘密 妈妈,你知道吗 这是个惊天的秘密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 雪花 雪,是被风 收割的白色花
每个周末,都会有喜宴前的鞭炮声 响在乾汇大酒店的门口 一挂几十米长的鞭炮 会在上千个瞬间的炸响里 不断地变短 炸响声、飞扬的碎纸,是红的 在喜悦的鞭炮声中 爱情生出了烟火气 无眠 夜晚我一直看着房顶,四四方方 没有星光,没有月亮 只有思念的车头 以自己的某种方式 在黑暗里 一路高歌
噼噼啪啪 枯黄的野草,用 最后的一丝气力 燃烧着自己 让大地温暖 烈火得到了风的滋养 体温向外围不断地扩散 没有谁知道 燃尽了最后一点儿身躯 到明年 繁茂就会在脚下 再一次生长
连绵的雨 轻叩窗沿 风来了 微凉 触地的声音 细若游丝 携带着一缕阳光 绕过楼群 轻抚花丛 向秋天深处吹去 独坐 冰凉侵肤 眼前的一小块阳光 铺满内心 温暖而明亮 穿透阴霾 疾病和死亡的消息 如秋叶飘落 伴随着忧伤的雨 一滴一滴 敲打地面 所有的真实 逐渐显露 终于在时光里 缓缓沉沦
千里之外 你坐在桃花树下 用花香弥补遗憾 用静默聊慰心中的暖 你的沉浮 没有新词替换 旧的事物 需要另一种命名 树墩无人认领 你假意仁慈 在风中与香气偶遇 分别是常有的坎儿 你的叙述太长 它听不到最后
路过鼓浪屿的酒吧 我一定要进去坐坐 那里有陌生、孤寂、思乡 每个人都静静的 除了两个歌手,一直 用歌声做伴 每个路过的城市 都可停留,都可长可短 路过的,没有路过的 皆是风景
天色蒙尘 山顶,两棵树的孤独 被北风反复强调 冷风萧瑟 女人和两个孩童 攀着枯树找浆果、木柴 比湖水更空的,是竹篮 不如盛些寒气,会不会 显得热闹一点? 我是那踽踽而行的女人 是少不更事的孩子 正泪流满面,寻找自己的前世
清浅的白云 要积聚怎样的流言 义无反顾地诀别自由和蓝天 一半盛赞 一半咒怨 我想象不出你的变脸 一棵枯萎的老树 开始接受腐烂 冲走老屋的泥石流 肆虐着你的初衷 时间将地表皴裂在那年 欲望占据了干瘪的躯干 饥饿的野菜和透亮的肚皮 亲人啊 幸福的流年 我已有足够的吃和穿 却怎么也不能将您拽回人间
一匹马牵走了风 也牵走了我的一个梦 只留下一串串马蹄莲 淡淡的芳香,在风中凌乱 那匹马去了哪里,没有人说得清 曾经的故事多么荡气回肠 还是摆脱不了彼岸花的结局 我时常站在原地,昏花着眼 误以为它还会回来,回到从前 回到半个月亮的夜晚 多年后我终于明白:我不是塞翁 但也失去了一匹汗血宝马 时间不回头,好马不回头 回头是回忆,铁一样的蓝 是一匹马牵走了风 还是风牵走了一匹
那一年秋天,菊花香满袖 那一年巴山夜雨 我泪流不休 鸿雁载不动相思的愁 万紫千红,只为你一枝独秀 那一年秋天,芦花白了头 那一年红烛高照,我踏雨悲秋 溪水载不动一叶孤舟 咫尺天涯,你与我默然分手 错过的那一场巴山夜雨,下了很久 曾经的对与错,随风雨飘走 发黄的信纸,贴紧微疼的心口 一年又一年,天凉好个秋 错过的那一场巴山夜雨,下了很久 朋友圈的你和我,早已陌路 淋湿的
新茶下来了 在龙抬头的时候 定然是明前茶无疑 矜持地泡茶,一些技法 顺应着时代的方向 轻轻地,迈出一小步 简单的杯子和新茶 半杯开水,等一分钟 再加半杯温水 积蓄了几个月的营养 在浸入水中的时候 重生 鲜爽的嫩芽香 似有灵性般 在口腔中绽放 是大地复苏 万物生长的味道
撑油纸伞的女子,着一袭素色旗袍 背影静默成诗,流年的婉约让某些古朴 沉淀成时光的妩媚,那一袖暗香 带着深深浅浅的心事 在江南,我遇见一个着旗袍的女子 穿过岁月,可以读出旧时光的味道 仿佛是一首婉约的诗,穿旗袍的女子 回眸的一笑,就浪漫了时空 就让淡淡的粉色,梳理了雨的哀愁 然后演绎一道江南靓丽的风景 让我们忘记了旅程 如今,就在时光的碎影里 在氤氲的怀旧中穿尘而来 在舒缓
成为另外一朵花 此刻,我坐在一条河边 看斜阳坠入水底 和记忆一起顺水漂流 曾经走过很多地方 感慨,星空垂入大海 月光铺满旷野 在空旷中拥有过片刻宁静 在喧闹中恐慌过无边的孤独 生活是脱缰的野马 而我努力想从一朵花,成为 另外一朵花 新年辞 积雪还未消融 我已确认了春的讯息 走在田野里 眼前是蓝色的风 我在透明的雪地里,辨认 一簇簇的车前草和蒲公英 树木和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