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城市被持续轰炸后依旧有摩天大楼耸立,像细瘦的人被钉在大地上,成为人类幸存者与智能机器周旋的迷宫。轰炸没有规律,有可能三五天一次,也有可能一天三五次。战机掠过天穹投下各类炸弹,使大地战栗、高楼摇晃,巨响击裂耳膜。死亡是末世廉价的附赠品。被称为封建产物的神祇,成为我们日思夜想的救世主。即便有神,他们能战胜满世界的钢铁之躯吗?神站在哪一边? 经历造梦时代的科技大爆炸后,机器人的身体精密程度已达到
一九二〇年,在捷克剧作家卡雷尔·恰佩克的舞台剧《罗素姆人造机器人》中,作为为人类劳役服务的苦工,且具有基本人格和理智的机器人形象被首次塑造出来。二十世纪中期,美国科幻黄金时代的代表作家阿西莫夫提出“机器人学三定律”后,机器人科幻小说大多在这一明晰的规律下展开想象。二〇二〇年ChatGPT首次发布后,AI写作不断引发研究热潮。二〇二四年诺贝尔物理学奖授予两位科学家,表彰两位科学家为人工智能发展奠定理
汪曾祺在其散文《泰山片石》一文中引了张岱的话:“泰山元气深厚,绝不以玲珑小巧示人。”又说,“这话说得是对的。大概写泰山,只能从宏观处着笔。”这些话是汪老一九九一年夏天写下的,乃是先生应泰安所邀游泰山所写,同行者有林斤澜等作家。三十二年后的冬天,作为小老乡余游至泰山,得《泰山心影》一书并见此篇,颇有感触。奈何才情不及前辈,则从细处落笔,作十余则短章以记之。 岱庙的庄严 岱庙是泰山的扉页。 为一
作者要成功写就一篇生态散文,仅仅做描述性介绍是远远不够的。钩沉一段历史,转述几种传说,扮演百度搜索框的角色,同样不能满足我们对散文内容的要求。读周荣池近作《泰山的细处》,会看到作者为我们打开并延展出一条构造散文的语言世界的路径,抑或说他呈现出一种生态散文写作的有效“办法”。 作为江苏高邮人的周荣池,在文章开篇处即请出他的老乡汪曾祺,又从汪曾祺处转引张岱的谈论泰山的佳句:“泰山元气深厚,绝不以玲珑
王国维坐像 安静地坐在这里,先生是否祈盼 钱塘潮的一个浪头 能将整个旧世界掀翻 民族仇,家国恨,百姓苦 总在你脑海里 翻滚成无数沉重千钧的钱塘潮 压疼你每一次小心翼翼的呼吸 学术是磨人的活计啊 你一次次把自己的心跳 埋葬在汉字构筑的冢里 这样不累吗?先生啊先生 史识那么深奥,什么时候 你才能探头出来 好好透一口闷气 徐志摩墓前的沉默 所有的花,都已经庄重地开过 没
新诗是现代社会的产物,经百年的发展,其功能逐渐完善了起来。有各种各样的诗,有立足于现代个人观念以抒发浪漫感情的,有关注现实反映人民疾苦的,有接通古代禅悟以表达现代人生命体验的,有抱着某个独特观念或感觉把诗写得古怪离奇的,等等。各种看法、写法都有其因由和意义。张况是那种常见的立足于自己的平常生活,于坐卧行走中对所遇的对象投以关照目光的诗人,这目光常常带着新发现或重新打量事物的欢悦心情。由此也可以说,
如今想起过去一声声“芝儿”,她有点急火攻心。 “芝儿。”“芝儿。” 就像寒蝉冻死雪中,就像哑子闭紧了嘴,半个声儿也不再响。 现在瘦干溜叫她什么呢?什么也不叫。过了好大一会儿,芸芝才觉出浑身的腌臜来,难怪久久不能入睡。在躺下前,一场家暴将她诱到窗口。对楼那儿,一个光膀子男人对他的妻子拳打脚踢,女人的尖叫声、孩童的哭喊声,将暗夜搅乱了。她推开窗,让自己的脑袋冬瓜一样坠着,常年被慢性咽炎折磨的喉咙
1 叫老婆子花,也已误了它二八年华。 初春,羊群细细走过石头坡,把微温的腥膻气丢给一丛丛花朵。每朵独立一挺,深紫六瓣,瓣瓣丰腴,像芍药,像木槿,而那一管浓墨刷出来的花苞,俨然郁金香含蓄的品质。兜底一撮金黄色雄蕊,拱着一束紫黑色雌蕊,反差惊艳。这密布绒毛的小婴儿,醒来就吱吱爬上颜色的峰顶,喵一声打破枯涩的北国,是得春神关照了。却不是花,是萼片,待传粉后脱落,一团泛红的白丝迅即膨起,每丝对应着一个
北斗岛睡着了,不知是睡在我脑壳的酒液里,还是睡在我身边的湖水里。 我在铜塔下的烧烤摊前喝啤酒,越喝夜色越浓。我是跟两个“摄友”一起来的,一个说烧烤摊油烟味让人受不了,捂着鹰勾鼻转身走了。另一个说不愿让他那价格昂贵的相机沾染桌上的油污,也斯文地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绕开了。我真想他俩陪我喝喝酒烤烤串,可那俩身影倏地就不见了。我只好一个人边吃边喝了。 一个人喝酒容易醉,几杯下肚就觉得岛在摇篮里轻轻晃悠起
一 救生员是阿海的副业,没有官方授权。他的主业是渔镇珊瑚馆2号展厅的管理员。阿海年轻时喜欢在太阳刚睡醒时,浅潜到海里去摸珊瑚礁。但现在得潜到比较深的海里,才能抚摸那五颜六色的珊瑚了。 “阿海,你能不能开一下2号展厅的门?”尖角村红珊瑚民宿的老林领着他的三位客人,走到阿海跟前问。 阿海冷淡地摇了摇头,便招呼他收养的狗蛋离开,完全不顾那三位客人渴望的目光。 老林赶忙招呼客人,然后用一种批评孩子
年少时,我随爷爷奶奶在偏僻的山村生活。冬天那地方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冷,一家人经常围着火盆烤火取暖。爷爷是个能人,他在村里率先使用了火箱取暖。点着炉子后,热量通过火箱把整个房间烤得暖乎乎的。那段时间,我天天坐在温暖的屋里听爷爷奶奶讲黄皮子、白兔子成精的故事。 有一回,天刚蒙蒙亮,爷爷又起来出去拾柴火,开门时有东西乘机钻进了屋里。我正要起来撒尿,忽然看见火箱边上靠着细长的黄色小东西,仔细一看正是传说中
林瑞晓告知单位人事科她不延迟到六十岁退休的决定后,好像卸下了几百斤的重担,一身轻松。 那天晚上,她和爱人去河边散步,回来后窝在沙发上看了一集电视剧,然后洗漱睡觉。 也就是在那天晚上,她梦到自己变成了一粒红豆。拇指肚大小,除了白色的一抹种脐,通体是胭脂红,光滑,明亮,躺在阳台的小桌子上,接受阳光的抚摸。 林瑞晓站在桌前,看着变成红豆的自己,她说:“这是梦。” 红豆说:“这不是梦。我就是林瑞晓
一 山下的人,是无法想象山上的世界的。 山道上终于出现了薄薄的冰层,一踩,就化作一摊水。静止的时间开始流动。她知道,那个世界近了。 冰层是爱丽丝掉入的兔子洞,是引着武陵人前往桃花源的山洞,是去往山上她必须突破的结界。 同行的驴友三三两两散到路边,开始整理装备。她也跟着停下,找了一块浑圆凸起的山石,搁脚,给鞋子套上冰爪。这是她第一次用冰爪,拎在手里像一圈项链,挂着十来个齿轮状的爪子,叮当作响
连着几个大日头,把稻子晒好了,稻子齐刷刷、黄澄澄、喜盈盈、支棱棱,仿佛列队组成秋天的仪仗,昂首阔步,要自己走到生产队的稻场上。 早稻早就熟了,水也放干了,就等这几天的大日头。这时候,经验可不靠谱,队长要亲验,他怕把社员们都号召齐了,下到田里收割一脚烂泥,就折相了。他便带人下到东大畈的稻田里亲自查看。 第二天一早,没啥特别,千年不变的样子,喂猪的喂猪,喂鸡的喂鸡,撒尿的撒尿,做饭的做饭,到了平时
一 我们挑着柴从山上下来,涧水在身边哗哗流淌。上山时似乎没有听到这样的响声,大抵是说笑声太大了吧。我们都是老屋的孩子,姐姐带着妹妹,一路拾级而上,去村庄北边的山上砍柴。我们砍了大半天,人人都挑了一担柴回来。柴担压在一边肩膀上,头歪向另一边,说笑声就少了许多,只有脚步落在石级上,密集的有节奏的,听着像一支负重疾行的队伍。 溪涧的流水一路跟随,有时响一些有时轻一些,我们看不见它的身影,却看见竹筒搭
娘的淮河滩 “千里淮河千里滩,滩滩芦荻白花翻,急流推舟快如飞,渔人滩上把家安。淮河滩边柳渐绿,岸上麦黄农人意,挥镰忙夏粮入仓,几度淮水送子离?”每当这首民谣在耳际回荡,便会想起几十载生之养之且又割舍不断的淮河滩。 那年初夏,麦子黄了,娘领着我们到大河湾自家麦地,拔除留种麦田里的杂穗。临近中午太阳像一把火炬,阳光烤得脸上火辣辣的。娘看我们晒红了脸,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说:“都饿了吧?走,我们吃饭去
松脂是松树流下的泪。我在一颗晶莹的泪滴中看到了生命的倒影。 六十多年前,爷爷和几个村里人,扒火车投奔小兴安岭一带的林场做工。到了林场,爷爷和工友们日复一日地砍伐松树、搬运木头。一道高亢悠长的声音穿过寂寥的山林震动着爷爷脆弱的耳膜。爷爷略抬头,眯起双眼,看着远处的一棵松树迅速倒下来。一声巨响,站了一辈子的松树躺在地上,一丛矮小的灌木被砸扁,一些树枝被压断,弹飞到远处,树涧和草丛间的鸟兽早已消失得无
备年 顾名思义,备年就是为过年而做准备。“二十一,打主意;二十二,上街去;二十三,送灶王;二十四,过小年;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杀肥猪;二十七,宰阉鸡;二十八,打糍粑;二十九,样样有;三十晚上坐着吃。”过了农历十二月二十,一年中最隆重的传统佳节——春节就被提上了议事日程。千家万户谋年事,老少妇孺备过年。就宛若如今的重点工程,皆倒排工期、挂图作战。 这里起决定性作用的是打主意,即总体谋划。年怎
1 我来的那天,天气寒冷,雾气弥漫,密密的细雨下个不停。手机屏幕上显示气温是6℃。我看了一下一百六十公里外的家乡,气温是5℃。我对自己说,这儿跟家的距离只有1℃的距离而已。 因为还没有住处,我是当天清晨开车出发的。在大雾茫茫和细雨纷飞的高速公路上走了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来到这一个即将栖息的熟悉又陌生的城市。熟悉是因为曾经来过无数次,陌生是因为这个拥有八百三十多万人口的大城市,却没有一个我可以安身
红红的樱桃 感谢那些樱桃,那些红红的樱桃 感谢从我身体里逃出的,那些 收藏很多月亮的红红的樱桃 “摘来珠颗光如湿,走下金盘不待倾。 天上荐新旧分赐,儿童犹解忆寅清。” 红红的樱桃,开花到结果从来不寂寞 变换存在方式的阳光,在樱桃的心中 我静心听,听见阳光滋滋生长的乐趣 撩开蒙在樱桃脸上的轻纱薄雾 我第一次遇见红红的樱桃,每一颗樱桃 都雕刻一句善良的沁人心脾的话 “种子不多了
追黄昏 晚风才能证明我们活过 忙碌的大桥上,夜醒在另一个方向 白昼的边境,城市以外起伏的山丘 再远,燃烧的时间像古海浮动在 你瞳孔的极点 那是离我最近的永恒 我们徜徉、相遇,又热爱过无数次 也从未抵达。下一秒 你像惊鸟一样,眨眨眼 竹排冲 天变暗了,我从水里爬出来 披着毛巾坐在磨得锃亮的岩石上 听父亲讲起许多。疍民南迁的季节 红薯田被炎热的时日荒废 被洪水淹没。
观浪地 水已疲惫,我们还在走着 因为还没有失踪,因为支撑 黄昏的椰子树,没有坠落 果实摔碎所有噪音。你的脚印吻合了 岛屿的蓝,走直线却总像在环绕什么 桅杆上海鸥的嘴里,衔住整座城的焦点 起飞时,我们眼前就越来越模糊 直到不均的色块,睫毛折射眼泪 我们原地坐下,用沙堆做蛋糕 却撤走了甜。舌尖好像品尝了失去 海风在宁静中打捞肉身,没有人知道 就先偷偷许诺,潮汐是我们见面用
红叶 雨丝浸润。小码头的游船 交头接耳。神女,传说已独立在故事心中 云雾淡泊,被克制的部分 还会再次恣意吗?雨滴慢,江水并不着急 涛声,一而再再而三 像一种敲打,整条长江都在授人以渔 山峦一重重渡过来,无论 支撑的骨骼怎样改变,朱颜未改 再多看几眼,满山都会看见 一个穿红裙子的人 水做的万物 晚上十点,一个个小水潭易容成 校门外的小吃摊。放学铃声疏通了学生 体内的
雪舞玉龙 在玉龙雪山,坚贞是最好的注脚 从甘海子到云杉坪,隔着窄窄的 白水河,看似一步之遥,胜却一生一世 十三峰,冰塔林。雪藏的誓言 被一只冰川下的蝉叫醒,轻轻一鸣 便刻骨铭心。与雪共白头的玉龙圣山 让金沙江一次次掉头转弯 夜泊泸沽湖 今夜我对你的思念 被一阵云贵高原的风收紧 岛屿。湖湾。草海。客栈 摩梭少女点燃的篝火 泛滥成格姆女神山的松涛 今夜海藻花陪着我一起
早春的唱片 天还没亮,我从梦中醒来 听见窗外朴树匀称的呼吸声 仔细辨认,是几只麻雀梳理羽毛 月光与南风融合在一起 所有事物都那么迷蒙而轻柔 早春的唱片上滤掉了多余的声音 只留下几个清丽的音符 我是收到一种暗示才醒来的 这是天神的恩赐,想让我 长点见识,打开眼界 目睹节气穿越一段荒凉之地 依旧拥有步态悠然的样子 荡漾 早晨拉开窗帘,洒进来的光线 让你闭上一小会儿眼
提灯的人 半壶酒,烹煮今夜月色 刀刃上舞蹈的人,低下头颅 正面壁思过 锋芒,惊醒祭坛上的假寐 或酣睡。这些次第闪烁的光亮 只是时间的暗号 被夜色囚禁,星光散发最后的温暖 无法预知的行程,一寸一寸 缩短光阴的步履 小草,从静夜的阴影中 伸出头,和空旷、独孤对峙着 它渺小得失去了重量 无力抵抗风的挤压,深陷黑色泥潭 卑微而坚韧,最终 摇摆不定 而提灯的人,在黑暗中
母亲的书宅 我把乡下的母亲请进了陌生的书房 打开书柜,阳光倾泻。温暖、明亮 那年小妹带着母亲从信封里走到武汉 我小心翼翼将她细碎的凹凸不平的骨骼 一粒粒倒进笔筒,陋室无他 唯有一隅书房清静 母亲时常被日子淡忘,但踏实地存在 没有母亲,日子变得隐隐不安 每遇急难我总立于柜前长揖 默念的都是眼下的苦痛 母亲并不寂寞,我喜欢的书簇拥着 母亲并不寒凉,我写字的笔堆在身旁 我
前行者 大风受雇于黑夜,走走停停 沿途打碎夏天遗失的瓶瓶罐罐 楼顶,一棵野生的柳树摇曳 反复把绣着圆月的天空擦亮再擦亮 灰色的太阳溜出树梢 不断向上搜索,惊扰 小男孩从梦中醒来 被子穿过记忆的盾牌 夜读 秒针加速奔跑,墙壁震动 黑夜掉进枯井,一片死寂 无数光束纸页打马而过 流动的文字 贴近胸膛,胆怯地敲门 大网张开。蓄谋已久的眼神 次第捡拾,或扬弃纠缠不清的文
难言之隐 花如海洋,花香荡漾在我家乡的田野上 仿佛土地只有着意装扮,才不至于让家乡 显得过分难堪。鸟雀们仍迷恋着遍地麦子 不是眼前这美人般的药植 虽然它们会遭到恐吓与驱赶 叽叽喳喳的叫声,像质问—— 难道人已不吃五谷而改吃草药了? 土地一直沉默,就像人的难言之隐 那么多去了异乡的人最易患上一种病 这些草药,也许对他们真的有用 想一个人的时候 想一个人的时候,风吹得很轻
飘落的美学 一场纷纷飘落的秋雨,路灯下,跑出一位姑娘 从街面惊喜地拾起一片飘落的梧桐叶 紧贴胸上,捧着起伏的心 站在大街对面的小伙举着手机拍下 一幕尘世的简·爱。让枝头飘落的黄叶 完成美学的定义,暖了秋雨夜行人的心窝 绵绵秋雨中 点点滴滴,一帘满天的雨丝 不急不缓淋湿一座座山,淋湿遍地的草木 淋湿我的衣领袖口,淋湿你的长发额头 绵绵秋雨,使万物进入一种情感模式 爬山的
发现 光影在下午不再颤抖身体 颤抖的是水稻,风拨动稻穗 金色的头颅攒动 它们啃食周围的温度 将人们捣碎分配给各片土地 灯光自黑暗逃离,将夜折叠 制造白天的假象 指挥家 梅雨时节,和生一个人种水稻 他与常人不一样,雨天和生带着稻种离家 夜幕降临时停下脚步,抓起稻种身体一扭 稻种撒向天空,落下的地方响起阵阵蛙鸣 和生边走边播种,种下的生命 都成了和生的孩子。清晨他扯下
平陆运河作为新中国成立以来建设的第一条通江达海的运河工程,全长一百三十四点二千米。该工程建成后将成为中国西南地区运距最短、最经济、最便捷的出海通道,这对广西而言,意义重大。广西摄影师能够用镜头去关注、记录自己家乡的世纪工程,何其幸运! 欣赏梁新建有关平陆运河的摄影作品,我很受感动,尤其在面对那些俯瞰视角、色彩沉稳且超级清晰的照片时,我总有着和以往看片子时不同的感受——我感受到平陆运河项目施工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