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居民小区有一帮居民,先是球友,现在又变成了“驴友”。 小区公共卫生间南面有一块空地,空地上支了三张绿色的乒乓球台,男女乒乓球爱好者就自备球拍,在那里打将起来。单打时,他们有时男对男,有时女对女,也有时男对女;双打时,他们打男双,打女双,也打混双。他们打得乒乒乓乓,乐得笑语喧哗,很是开心。那块长方形的场地,四角打了铁桩,用蓝色的轻型钢板遮挡起来。挡墙高约三米,只留东北角一个小铁门可以进出,几成
冬季的天色早早暗了下来。灯火通明的楼体像只巨大的玻璃鱼缸,办公族活动的身影像某种水生物种,显然是快脱水的那种,尽管头顶换风系统“嗡嗡”作响,还是让人觉得氧气稀薄。下午的会议结束后罗昔立在窗前活动着僵硬的脖子和双腿。 “预报说,今天有雪,大雪!”说话男子的身影映在玻璃上,削瘦的面孔配着宽大的黑色眼镜框,一边啜饮着手里的茶水,一边感慨。好像是那个部门新来的,一时记不起名字,罗昔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像遥远
我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所在的S市经历了一场台风。 先说一桩故事吧。高中时我有一个沉默的男同学,叫李无远。他身材很瘦,眉毛很浓,眼神阴郁,极不引人注意。课堂上他不会举手,班会上也回避发言,也不交朋友,形单影只,像只悬浮在半空中的干瘪的氢气球,稍微愉快一点的气息触碰到他以后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无远和任何人都不亲近,只对我比较友善。我不知道原因,也不介意,世上很多事情是不需要知道原因的。 20
1 我沉浸在一个视频里。 音乐在流动,静止的河面升起一层层薄雾,绿树、鸟叫、虫鸣,白色古堡式的亭子,这是西班牙马德里的阿兰胡埃斯,一座安静的小城市。 脚底碎石轻响,我想象是走在古老而空旷的小道上,仿佛穿过时间之河,退回到上个世纪中叶。青绿的草地上,优美的音乐响起,年轻的男女们翩翩起舞。在花园的一侧,一个少年在树下对情人轻轻絮语。他们的脚边,一簇玫瑰花沾着清晨的露珠,像是正为一个故事拉开美丽的
二十五天,太阳的升起和落下像贴在眼睛上,一眨,就能看清它散发光热的那细微而迅疾的刻度。再也不会回去。饮地下泉,捕海鱼虾蟹,每天用三小时练习说话,把晒干的水藻当成被子。 被压住了,鼻子、嘴巴,说不出话,这是自然的,但我并不知道我的确不说梦话。手脚动弹不得。为何要动弹?我看到我,看到我那张睡了七个月的单人床以及躺在床上才能看到的门外的景象。什么人躲在客厅里那扇打开的落地柜门后?安静,却总有些闷响。是
语言与生活秩序 (2024年5月27日) 前往巴黎,每个作家都向往的城市。一个作家没有去过巴黎,好像就缺点什么似的。我也想补上这个缺,但是我也格外警惕。我一直记得有个故事:一群极度向往巴黎的日本人到了巴黎,发现巴黎的现状和他们的巴黎理想之间差别太大了,到处破破烂烂,以至于晕倒在巴黎街头。后来,人们把这种病叫“巴黎综合征”。 中国人一般不会得这种病,但是呢,把巴黎当作“文学首都”的一些中国作家
1 那铁门像是从大地上长出来的巨型刀片,在古树参天、绿柳遍栽的山野中显示出人类的霸道。 我们把车停在路边的漆树树荫里。看不到人影。史蒂夫正要打电话,那门却从中间向两侧扇形展开,一辆黑色奔驰车从里面被“分娩”出来,闪亮光鲜地来到我们的车旁。 车门开了,一条修长笔直的腿先伸了出来。坐在车后排座位上的我不由赞叹,这位有钱的老妇看来真是保养有道!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七十三岁的安娜,虽然之前已听史蒂夫
一、长生的护佑和关照 时节是大规律,人们按照规律过光景。 我无法想象更为具体、真实的情境。盛唐的唯一见证是一位坐了千年的女子,在“佛光寺东大殿”,一席之地,光照不到的地方,于我而言是神秘的。我从未见过有神灵的存在,她,宁公遇,在一个薪火相传的时间流程里,经由一位叫梁思成的先生的文章,呈现在世人面前。瓦楞上的枯草,殿后的山脉,永不停止的风,这些组成了一张网,让生命得以循环。 第一次遇见,大约是